改文 唯一是你 第74章 草芸
这一顿午饭,到最后,蒋芸和王斯愉都没有吃出滋味。一点多,王斯愉打电话让宋禹过来接她,两个人下午要一起去给他那边的亲朋好友送请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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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禹离这里似乎并不远,不过二十分钟就来电表示他马上要到了。
王斯愉与蒋芸早已经吃完了,便利落地结了账下楼。
电梯里,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,两厢沉默。王斯愉在电梯反光镜里打量着蒋芸不笑时就分外冷淡的容貌,忽然“扑哧”地笑了声。
蒋芸侧目,用眼神表示询问。
王斯愉说了句打趣话:“我在想,以后是该叫你姐夫还是该叫你嫂子。”
蒋芸眼睫颤了一下,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。
“叫姐。”她硬梆梆地回。
王斯愉捕捉到了她脸上仿佛有名为羞赧的神色一闪而过,狭促的笑声变得明目张胆。
蒋芸斜她一眼,在内心叹气。她突然发现,她和王晓佳身边怎么尽是些狭促鬼。
“晓佳的妈妈是不是也会来婚礼观礼?”蒋芸想起来问。
王斯愉“嗯”了一声,“应该只会到柏南公馆的一场。”柠城王家那扇门,二十多年前江雪玫踏不进去,如今,应该是根本不想踏进去了。王建涛说不要让她为难,所以只给她放了海城这一场的请柬。
蒋芸默了两秒,问:“阿姨,是什么样的人?”
电梯到了,王斯愉跨出去,坦白答:“其实我也没见过几次。她是两年前才找到我姐的。看上去,和我姐气质蛮像的,斯斯文文,很温和的样子。其他的我不了解,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。”
蒋芸走在她的身边,帮她推开了旋转门。
盛夏的热浪扑来,王斯愉从包里取出伞,说:“她很爱我姐。所以,你也不用太担心她知道了会怎么样。”
她打开伞,在伞下望着蒋芸,带着点笑又带着点郑重地说:“只要你能让她相信你是真的爱我姐、真的会对她好,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。我爸爸、我阿姨,他们对我姐的所有期望就是,她能过得好。包括我也是。”
蒋芸黑曜石般的眼眸静静地回望着她,说:“我也是。”
王斯愉眨了眨眼,笑意加深。她不再说什么了,摆了摆伞当作挥手:“好啦,那我走啦,宋禹也应该到了,你不用送了,从里面去停车场吧,外面热死了。拜拜。”
蒋芸没和她客套,应了声“拜拜”,站在玻璃门内,目送着她远去。
真好。她想,她的来来,终于也拥有了很多很多的爱。
可是想到那一句“她从小没有被人很好地爱过”,她还是觉得心酸。还想给她,更多更多的爱啊。
她转身回电梯,下到地下停车场,没有犹豫,直接把车开往了南原餐厅。
她想见她。
从回到海城踩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秒开始,就想了。
两点钟,本该上班的时间,她出现在了南原餐厅。不知道是不是过了饭点,大堂口少有的没有看见迎客服务生的身影。放眼望进去,大堂里的桌子几乎都是空着的,只有角落里的两桌有服务生还在收拾卫生。
蒋芸轻车熟路地往里走,很快在点餐台旁看见了一张熟面孔。
是之前服务过她们包厢的一个服务生。服务生在和另外两个女服务生说话,其中一个服务生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,好像才哭过。
蒋芸清了清嗓子,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,出声提醒:“你好。”
三双眼睛立刻都望了过来,之前服务过蒋芸的那个服务员认得蒋芸,马上露出了笑,迎了过来:“蒋总。”
像是哭过了的那个女服务生背过了身子,快速地走开了,像是不想让顾客看到她的失态。
蒋芸收回视线,对着女服务生颔首,问:“你们老板在吗?”
要是一般顾客这么问,服务生一定先推说不在,而后再套话对方意图,视意图判断要不要联系王晓佳。但蒋芸不是一般顾客。几乎全餐厅的人都知道蒋芸和王晓佳关系匪浅了。服务生爽快地回答:“在的。老板在四楼的休息室,我带蒋总你上去找她?”
明显是王晓佳特意打过招呼了的。蒋芸心底泛出甜意,对王晓佳为她亮的绿灯很是受用。
“嗯。”她微微勾唇。
服务生礼貌地招引:“这边请。”
她带着蒋芸往电梯走,刷员工卡打开电梯楼层按键的权限,带蒋芸上四楼。
蒋芸状若随意地关心:“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服务生疑惑:“蒋总指什么?”
蒋芸说:“我进门的时候看你们心情好像不太好。”
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。服务生心直口快:“刚刚遇到了件倒霉的事,有两个顾客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来吃饭的,小孩坐不住,大人也不管,就放任着他在大堂里乱跑,我们服务生提醒了好几次了,大人就是不管。结果我们小妹收别桌碗筷的时候,被撞到了,碗碟摔碎了,手都被割破了,小朋友自己站不稳也摔了,擦破了手肘,哭了起来,两个大人就闹了起来,不依不饶,怎么道歉都没用,非要见我们老板。”
蒋芸眉头蹙了起来:“那怎么处理的?”
女服务生说起来还生气:“本来这种事都是交给我们经理处理就好,今天经理刚好调休了,怕影响到别的顾客,只好请我们老板下来了。那个顾客真的得寸进尺,要我们老板道歉就算了,居然还要我们赔一千医药费。明明就擦破一点皮,连包扎都不用的小伤口。”
“你们老板答应了?”蒋芸眼神染上了冷意。虽然知道开门做生意,顾客就是上帝,什么人都可能遇上,蒋芸自己忍过这样的气。但听到王晓佳受气,她就是一股火直往上冒。
服务生像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,叹了口气,又笑了起来:“老板道歉了,赔了一千。然后,又帮着那个被撞的小妹,讨了五百回来,给那个被撞的小妹了。”
蒋芸蓦地愣住。
服务生语气里难掩钦佩和尊敬,说:“老板说,是给小妹的医药费和受惊费,让小妹买点好的跌打药。小妹不敢收,老板让她收了,还亲自帮她处理了伤口。所以小妹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,又委屈又感动,一直和我们感慨,老板人真的太好了。”
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类事了,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被王晓佳暖到了。
与那种遇事只知道劈头盖脸骂人、扣工资的老板不同,王晓佳看着文弱好说话,遇事的时候却非常有担当、非常明事理,赏罚分明,如果员工没错,那就算让她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员工吃亏。
这样厚道的东家,在这世道上实在太少了。所以大家虽然与她并不算亲近,但心底里都是非常喜爱她的。
蒋芸听得与有荣焉,眼底的冰寒又慢慢地融化开了,只剩一池和暖的春水。
来来真的长大了,处理得很好,是担得起一家的店、管得住一屋的人了。只是,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气。
锋芒,从来都是为了别人。
蒋芸心头又有酸涩要往上涌。
她跟着女服务生来到了王晓佳四楼的休息室门前。服务生伸手要帮她敲门,蒋芸摇了摇头,示意她可以先走了,她自己来。
服务生没有迟疑,和蒋芸点了点头,退下楼了。
蒋芸从包里取出小镜子,以手做梳,整理头发,不经意的,看到了自己手包夹层里一直放着的那只在绘州买的小兔子挂件。
她眼眸闪了闪,想逗王晓佳开心,又觉得幼稚。摩挲着指尖,她还是从夹层里取出了小挂件,又取出了一只细长的眼线笔,把小兔子挂件挂在了眼线笔上,而后才抬手敲了敲门。
“请进。”温润的女声从门后传来。
蒋芸脸开始热了起来。抿了抿唇,她还是按照心意,拧开了门把,只开了一小条缝,把挂着小兔子的眉笔从门缝里伸了进去,指尖捏着笔尾,上下晃动。
王晓佳正在摇椅上看书,本以为是员工找她有事,所以只漫不经心地应了声“请进”,没想到等了好几秒都没听见动静,这才奇怪地抬头往门口望了一眼。
只一眼,她就愣住了——红木色的门框旁,一只精巧可爱的小兔子正悬在半空中,像被风吹着一样,随着她的心跳,起落蹦动着。
王晓佳腾地放下了书,站起身子,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门口跑。
门被大力拉开,风带起一阵淡香拂面而过,女人姣好的面容如愿出现在王晓佳的眼前。
王晓佳眼眸骤然被点亮。
“蒋芸!”她未语先笑,唇角几乎要扬到了耳后了。
蒋芸被她惊喜的模样感染到了,唇角也翘了起来。她收回手,把小兔子递给王晓佳:“你再不出来,我手要酸了。”
王晓佳双手接过小挂件,欢喜道:“好可爱呀。”
蒋芸把眼线笔收进包里,问:“还有呢?”
王晓佳抬眸看她,愣了愣,蒋芸挑了挑眉,露出了“你居然回答不出来”的不满表情。王晓佳稍一思索,连忙答:“我给你捏捏手?”
说着她就要上手了。
蒋芸被她可爱到了,只看着她就觉得心软得不行。是有多么幸运,她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看着她对着她笑。
她鼻子有点酸,没告诉她想听的不是这个,只是往前跨了一步,一手反推上了门,一手勾住了王晓佳的腰,把她揽进了怀里,倚靠在门板上。
那么多次,她的宝贝,差点就没了啊。
王晓佳没有防备,却没有任何意外,安心地由着蒋芸把她圈进了怀里,越抱越紧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她问。
蒋芸声音有点低:“快中午的时候。”
王晓佳敏锐地察觉到蒋芸情绪似乎有点不对,也不再说话了,双手回抱住了蒋芸。
好几秒后,她说:“蒋芸。”
“我想你了。”
“每天,每时每刻都想……”她越说越轻,越说脸贴蒋芸颈窝越紧,显然羞赧极了。
蒋芸终于低笑出声,胸腔震动了起来。
怎么办,耐心好像不够用了。
又想让她回家、想醒来的第一眼、睡去的最后一眼都是她。
昨天、今天、明天,每一天都想。
蒋芸视线触及摇椅上王晓佳的毛绒兔子,想到刚刚送出的兔子挂件,心里忽然有了主意。
没有和王晓佳提及王斯愉中午找过自己的事,蒋芸和王晓佳腻歪许久,抱着王晓佳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小睡了一个多小时,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南原。她晚上有应酬,王晓佳担心她空腹伤胃,傍晚踩着点,特意让服务生给她外送去了精致的小点心垫肚子。蒋芸又惊又喜,接过外卖盒时的隐忍情意,差点没闪瞎助理乔漫的眼。
靠哦!蒋总是不是越来越甜了!
乔漫捏自己的钱包,感觉自己得开始准备上司的结婚礼物了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,晚上应酬的时候,蒋芸难得地好说话,几乎来者不拒,喝了不少的酒。
乔漫看她脸红得厉害,担心她醉了,和司机一起送她到小区以后,想像往常一样送她上楼,给她泡杯醒酒茶、等她睡下了再走,没想到蒋芸拒绝了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声音清清冷冷的,“你不用麻烦,回去休息吧。”
乔漫看她眼神里虽有疲惫,但确实还是清醒的,便放下了心,没有自找麻烦。
蒋芸目送着她的车消失在夜色中,揉了揉眉心,缓解一点昏沉,转身朝保安亭走去。
十点半,餐厅打烊了,王晓佳还在厨房里调制准备七夕送给蒋芸的巧克力口味,放在厨台上的手机响了。
来电显示是“宝宝”。
王晓佳笑逐颜开,立刻脱了手套,接起了电话。
“喂,宝宝。”她自然地脱口而出。
蒋芸像是愣了一下才答:“晓佳?”她的咬字透着些不同往常的含糊:“我好像打错电话了。”
王晓佳一听就知道她喝多了,秀眉蹙了起来:“宝宝,你还在酒店吗?”
蒋芸说:“没有,我回家了。有点难受,找不到蜂蜜泡水,想让小区里的便利店送一瓶上来。他们二十四小时营业的。怎么会打错了……好奇怪……好奇怪哦。”
她越说越迷糊。
王晓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。她直接扯了围裙,断了厨房的炊具电源,关了灯往外走。“没有打错。”她安抚蒋芸:“你乖乖的,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,我给你送好不好?”
蒋芸醉成这样了,她怎么可能放心她这个时候叫个陌生人到门口。
蒋芸声音透着一点醉意,又带着一点清醒,说:“不要,你过来好远,好麻烦。”
王晓佳一边按电梯一边哄:“不远,我马上就到的。你乖乖地闭上眼眯一会儿,一睁开眼,我就已经到了。”
蒋芸问:“你是有任意门吗?”
声音微微扬起,奶奶的,是王晓佳从来没听过的天真可爱。
王晓佳心一下子软得不行,被萌到了。她走进电梯,说:““是啊,我有任意门,我还有竹蜻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电梯向下运行,通话“滴”一声自动挂断了。
王晓佳不由拧了拧眉。
好在就两层楼的距离,电梯很快就到了停车场。王晓佳一出电梯,立刻回拨了蒋芸的电话。
蒋芸过了好久才接起这通电话,低低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王晓佳一边拉开车门,一边柔声和蒋芸解释:“刚刚在电梯里,手机没有信号了。”
蒋芸好像醉得更厉害了,根本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的样子,只低声嘟囔:“你挂我电话……”
委屈得不行的样子。
王晓佳几时听过她这样的语气,心都被揪住了。“我没有,是……是手机不听话。”她声音柔得能滴水,开着扬声器,启动车子。
蒋芸还是委屈:“你说我睁开眼你就到了,我都眨了好几下眼睛了。”
王晓佳心里又疼又软,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哄她了,蒋芸又说:“家里好黑啊。”
她声音轻得像呢喃:“来来……我……”
戛然而止。
通话再次自动挂断了。
王晓佳心一颤,连忙再打过去,没人接听了。再打,关机了……
王晓佳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都有些抖了,心急如焚。她突然懊悔,自己真的太固执了。为什么不答应蒋芸搬过去一起住,为什么不在家里等她,为什么不能够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陪着她。
明明什么顾虑都比不上蒋芸开心、安全重要啊。
上次过来二十分钟的车程,这次她硬是缩成十五分钟开到了。因为不确定中柏云庭是不是允许外来车辆进入,所以她只是试探性地开到小区门口,降下车窗询问,没想到保安挺好说话的,让她做了个访客登记,也没让她打电话确认,直接开闸放她进去了。
一路畅通无阻,在收费停车处找了个空位停好车,王晓佳拎起包,一边再次拨打蒋芸电话,一边连走带跑地往蒋芸家所在的楼栋快速移动。
夜风吹乱了她的发,也吹乱了她的心,她什么都顾不上,满心满意只剩下想见蒋芸这个念头。
急促的脚步声在天地、楼宇间回荡着。
王晓佳喘息着,进到了电梯里,上到了蒋芸所在的楼层。
3栋2302,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来过一次,她竟记得那样牢;就来过一次,如今再站在这扇银灰色的大门前,她竟会觉得如此亲切、如此怀念。
好像在梦里,她已经在这扇门口徘徊驻足过无数次。
可是那时,连梦里,她都没有资格进入。
她喘过一口气,再次拨打蒋芸的手机,依旧是关机状态。没办法,她只好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深夜按响了蒋芸的门铃。
许久,依旧无人应答。
王晓佳心悬了起来,手都有些发软了,又按了两次。
屋里还是没有动静。
蒋芸是睡着了吗?她应该没有在挂电话之后找便利店的人上来吧?
王晓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,一下子慌得不行,又按了两下门铃,不小心戳到了旁边的密码开锁按键。
数字面板跳了出来,王晓佳看着这似曾相识的面板发怔。
第一次和蒋芸同居时,蒋芸住的那套套房,也是这样的数字密码锁。
鬼使神差,她伸手触碰在了数字触摸板上。
“5、2、0”,她干着喉咙,迟疑地,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,“1、0、1”。
“滴滴滴”,门锁应声而开。
王晓佳睁大了眼,僵直了手臂,门开了的狂喜夹杂着一股难以分辨的心酸忽然吞没了她。
520101
这个密码,是她们当年正式同居的第一天,蒋芸特地改的。那时候她问蒋芸为什么改密码,蒋芸只是好心情地勾了勾唇,反问:“你猜为什么?”
我爱你,蒋芸。这种谐音,太明显了。她眼波漾了漾,只当蒋芸是在和她调1情,埋在她的肩头哼唧,害羞地没回答。
很久以后,借着情动,亲密无间,蒋芸才坦白说出口:“520101,不是520,101,是52,0101。”
0101,是王晓佳的生日,是她们在一起的纪念日,也是,王晓佳让她重新拥有了家的日子。
520101,是我爱王晓佳的意思。
每次输密码,王晓佳喜欢520,101地输入,蒋芸喜欢52,0101地输入,就好像,每次打开家门,都是一次她们对彼此爱的表白。
王晓佳爱极了这一串密码,也爱极了蒋芸这内敛、不动声色的浪漫。
是什么时候,蒋芸换回了这个密码?还是,她一直用着这个密码?
王晓佳喉咙像哽着什么。
她拉开门,踏入室内空荡荡的黑暗。
家里,真的好黑啊……
“蒋芸……”她关上门,沙哑了声音叫蒋芸。
室内静悄悄的,没有回应。
王晓佳打开灯,没有换鞋,一声比一声柔,一声比一声急地叫着“蒋芸……芸宝……宝宝……”,快速找过无人的客厅、厨房,来到一扇虚掩着的门前。
“宝宝……”她敲了敲门。
门里好像有极其细微的一点声响。
王晓佳神经骤然一紧,迅速地推开了门。
门里也没有开灯,昏暗一片,走道的光透过敞开的门,争先恐后地涌进室内。借着微弱的光亮,王晓佳看见,房间很大,也很空,有一张床,应该是卧室。床尾到墙壁的距离,满地都是可爱、精致的小兔子——兔子公仔、兔子手办、兔子八音盒、兔子香薰机……
蒋芸也坐在地上,她散着秀发,穿着睡裙,侧对着王晓佳坐在床腿边上,静静地看着地板上的各色小兔子。月辉映照下,她的身影,孤傲又纤弱,寂寂的,像被困在童话城堡里孤独的女王。
王晓佳心脏一下子像被什么攥紧了,疼得难以呼吸。
她放轻了脚步,轻唤着“宝宝”,走近蒋芸。
蒋芸侧身向她望来。
王晓佳这才看清,她怀里原来抱着一只毛绒兔子——大一那一年暑假,蒋芸送给她的、分手后她却没能带走的那一只。
她怔在原地。
蒋芸乌眸微醺,好像认出了是她,眼底泛起蒙蒙的水光,微笑着却沙哑着呢喃了一声:“你回来了。”
像是在对面前的王晓佳说,又像是在对那个多年不归的爱人说。
亲昵又哀伤。
一刹那间,王晓佳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。
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到底,让她的宝宝孤独了多久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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